廟街的夜市才剛開始喧鬧,白景天已經(jīng)在的後巷洗了今天第三趟碗。油膩的洗碗水順著他瘦削的手臂流下,混合著汗水和偶爾滴落的雨水,在骯臟的水泥地上積成一小灘水洼。
"Si仔,手腳快點!前面碗不夠用啦!"大排檔老板阿炳的吼聲穿過廚房油煙傳來。
"知道,炳叔。"白景天低聲應(yīng)道,加快手上動作。十七歲的少年指節(jié)突出,掌心布滿細小傷痕,指甲縫里永遠藏著洗不凈的油垢。這雙手不像同齡人那樣光滑,卻已經(jīng)在底層m0爬滾打了五年。
1983年的香港,霓虹燈下的Y影b燈光更濃重。白景天擦乾最後一疊碗,趁著送碗的空檔,透過塑膠門簾望向外面喧囂的廟街。攤販的叫賣聲、游客的討價還價聲、霓虹燈管的嗡嗡聲,交織成這座城市最生動的脈搏。
"看什麼???還不去工作!"阿炳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。
白景天踉蹌了一下,沒有反抗。反抗意味著失去這份工作,失去每晚三十塊的工錢和兩頓剩飯。他默默端起沉重的碗碟籃,走向前廳。
經(jīng)過收銀臺時,他瞥見今天的報紙頭條:《中英談判陷入僵局,港元暴跌至歷史新低》。旁邊是阿炳隨手記的帳單,今日收入b上周少了近三成。
"炳叔,最近生意差咗?"白景天放下碗碟,狀似隨意地問。
阿炳叼著煙,眉頭緊鎖:"班鬼佬跟北京拗數(shù),Ga0得人心惶惶。游客少了,本地人又省著使。"他吐出一口煙圈,"明天開始,你的工錢減五元。"
白景天握緊拳頭,指甲陷入掌心。但他只是點點頭,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工作。這不是第一次減薪,也不會是最後一次。在廟街,像他這樣的"街童"太多,工作太少。
深夜十一點,最後一桌客人離開。白景天收拾完畢,接過阿炳遞來的二十五元,沒有多說一句話。他熟練地避開喝醉的酒客,穿過狹窄的後巷,來到一棟唐樓的天臺鐵皮屋。
五平方米的空間里,除了一張鐵架床和一個撿來的衣柜,最顯眼的就是墻上貼滿的剪報和手繪圖表。白景天從床底拉出一個生銹的餅乾盒,小心地把今天的工錢放進去,然後在一個小本子上記了一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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